2010年12月24日 星期五

聖誕活動

昨晚,我們帶了一眾小朋友到市中心幾個熱鬧的地點唱聖誕歌,並派發日用品給流浪人士。這活動已經舉辦了多年,一來可讓小朋友感受節日氣氛,二來可教導他們向別人分享自己所有的,三來也可為中心多作宣傳,讓更多人認識我們,因為我們都需要當地人的幫忙,除了日常的捐助之外,間中也會有人把街上的流浪兒童帶到我們中心。

今年這活動由我和另外兩位夜班同事負責,他們決定路線和禮物,而我就負責選歌和練習。往年他們只唱了兩首聖誕歌,今年我決定要加碼,一共選了四首,當然是中文的,分別是《聖誕快樂》(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平安夜》(Silent Night)、《普世歡騰》(Joy to the World)和《叮噹叮》(Jingle Bell)。本來應該全無難度可言,但練習時才發現,原來我所選的中文版和國內的有點不一樣,例如我們唱慣的《叮噹叮》,國內的是《叮叮噹》;《聖誕快樂》的「我祝你們聖誕快樂」,國內是「我們祝你聖誕快樂」等,所以他們都有點不習慣。本來我以為自己很聰明,把一些歌詞改換了,例如把《叮噹叮》入面的「哈利路亞」改為「哈哈哈」,《聖誕快樂》中的「賜福你家人」改為「賜福給你們」(因為有些小孩對「家」有很強烈的反感),但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港版和大陸版的差別。



(出發前在中心,小孩都急不及待地戴上聖誕帽。一如概往,為保障小孩,把出了鏡的小孩塗黑了)

這都只是小問題,真正的問題還是秩序,一如往常的戶外活動,孩子們就是喜歡搗蛋。只是吃飯和集合就令活動足足推遲了一小時,另外一行幾十人坐公車到市中心,也是混亂之極,幾十個小孩在車上所造成的吵鬧、臭味,令乘客們很是生厭,有幾個乘客更受不了而抱怨和提早下車,不過這都見怪不怪了。將心比己,換著我在香港遇上這樣吵鬧的小孩,我也一樣受不了,不能怪罪這些乘客。

坦白說,活動過程中我心裡也有點不舒服,一方面,這邊的聖誕氣氛本來就不濃,好幾次在派傳單和日用品時,都聽到有途人質疑為何要慶祝「洋人的節日」,也有人說我們阻街。另方面,同事們(包括我)事前也沒有好好協調,我們人數眾多(連同義工和外展點的小孩,加起來有六十多人),又有小孩在吵鬧甚至打架,場面變得有點混亂和尷尬。負責的夜班同事常常認為自己文化水平較低,不敢發施號令,而我又只是個義工,不想扮演帶頭的角色,還好經驗老到的白老師及時挺身而出,場面才得以受控。

或許是我個人比較心多,有些舉動,尤其是圍著行乞或流浪的人唱歌派禮物,我確是感到有點不自在。事實上也有好些對象是不太願意接受我們的好意,有時我們在商店門外唱歌,也會為途人帶來一些不便。說到底,做慈善也好,搞宣傳也好,我覺得都不應以「自我感覺良好」為出發點,總要多顧及他人的感受。然而,看到義工和孩子們慢慢的投入、收到禮品的人的笑臉、途人的不斷拍照、和唱,甚至加入,我也放下了內心的矛盾和問題,和孩子們玩得越來越高興。或許快樂其實就是簡單不過的事情,只是我們習慣了想太多、問太多(雖然這也重要),導致常常不快樂和不滿足吧。香港人對大陸人經常諸多意見和批評,有時甚至質疑或同情他們,但其實他們很多時都活得比我們快樂,比我們滿足。



(看我們多受歡迎,地點為昆明其中一個最熱鬧的地方:金馬碧雞坊。其實有其他更好的照片,但太多小孩上鏡了,我懶得一一去塗,所以選了這張)

順帶一提,我們給每個孩子和義工都發了蠟燭,一面唱,一面揮動。本應是很漂亮的畫面,但頑皮的小孩不是在吹熄別人的獨光,就是在燒紙杯、歌紙,甚至其他小孩的衣服;有些孩子在跑,在哭,在鬧,甚至打架。更不能理解的是小孩玩蠟燭的方法,他們把蠟滴在自己的手掌上,叫這做「洗手」,或者用手和蠟在其他人身上打印,我也慘被蓋了兩個掌印。但他們就是說不痛,或許就是男孩子吧,要用這樣的方法來顯示自己的勇猛,我小時候也做過不少這種白痴事!

活動直到九時許,回到中心已經十時多,回程中大家都累得半死,很多小孩都在車上睡著了。回中心後,我發了他們一些小零食,算作獎勵一下他們的合作(對,雖然他們也很鬧,但已算是很合作了,不能對他們要求太高),和一份小小的聖誕禮物吧,之後便馬上擦牙洗腳睡覺。

雖然身在他方,但仍想遙距地祝福香港的每位朋友們,尤其是剛結婚和生了孩子的友人,祝你們聖誕快樂,有一個美好的2011年。

2010年12月22日 星期三

強勢回歸

「阿康老師回來啦、阿康老師回來啦!」一回到中心便受到孩子們英雄式的歡迎,原因是接著叫嚷得更響亮的這句話:「方便麵、方便麵,我要方便麵!」因為我臨離開前答應買一箱香港的即食麵給他們,最後選了出前一丁的豬骨濃湯味。

回鄉十天,心情大佳,一如所願,大吃大喝,把三個月來瘦掉的三公肥肉,在一下之間便長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感冒了,相信是離開昆明那天被大嘴(見下文)傳染的,一向壯健如牛的我,今次算是有點失策,希望不要傳染和我一起吃喝玩樂的友人便好。說回來我也活該,這麼多天還沒有病好,全因這九個晚上都沒有乖乖睡好一覺,天天玩到爛夜,晨早又和家人或朋友飲早茶,弄至日睡四小時,鼻水長流,發音萌萌。在回程的飛機和到步後頭一晚都睡得著死豬般。

今次回港,主要為出席畢業典禮,雖然當日天公不造美,但心情絲毫不被影響,不僅因為能與一聚師友學生聚舊,更重要還是看到媽媽高興的樣子。臨別的一天,好友嘉聰剛為人父二十四小時,由於醫院探病時間有限,故他中午有空與我和我媽飲茶。上過境巴士時,我腦海忽然出現耶穌在十字架上對約翰說的一句話:「看,你的母親」,意思是臨終把自己的母親交托這位他摯愛的門徒。所以我也當著媽媽的面,對嘉聰說了句:「看,你的母親」,但頓時被兩位為人父母者痛罵白痴!除吃喝玩樂和參加畢業禮,還有好幾件正經和高興的事發生,開會、講道、探病、婚禮,全部開雙(兩次),就連友人的璋瓦之喜也是開雙,兩個新生命,兩對摯友夫婦,我衷心的祝福你們。

留港的最後數天也有點想念中心的孩子們,些微體會到為人父母想念孩子的感覺。臨走前的晚上,我把小豬弄哭了,騙他回港後便不再回來,最後自作自受,好不容易才能哄他安心去睡。可是回來後第一個收到的消息,便是小豬日前又跑了幾天,回來後又不願上學。他之前已經放棄過幾次讀書的機會,再這樣下去,中心和學校也無法再讓他上學。這是關乎他一輩子的事,真要好好處理。

不計頭尾半天,小別短短八日,但中心發生的事可真多。除小豬外,小虎、兵兵和肥超也曾在這幾天跑掉,小虎乖乖的回來了,另外兩「隻」下落不明。數月前,每逢有小孩跑掉,我也會有點緊張和擔心,但現在早已習慣和懂得處理,反正這種事隔週就會發生,不習慣也得習慣。另外,小杰在我回港期間被家人接走(見上一篇),小琴則日前在市中心找到工作,聽說包吃包住,日後不再入住中心。

此外,同事們早前意外地找到大嘴鄉下的村民,並成功和他家人取得聯絡。大嘴今年十五六歲,是個智力有問題的流浪男孩。他異常煩,不願留在中心,在外頭偷東西和拾荒過活;又異常臭,每天尿褲子,在街頭大便,完事不抹屁股;亦異常可憐,媽媽智商也有問題,從貴州流浪到昆明多年,常被外邊的小孩當人肉沙包。今天,我們終於能送他回家,坦白說,他是挺討厭和煩人的,但臨走前我還是送了他一些糖果和出前一丁,心裡默默的祝福他以後的生活,希望不會再在外頭流浪便好。

充電回來後,感覺像從美好的夢境回到人間,告別美酒美食美人美事,但夢境終歸是夢境,雖是美好,卻沒有人間的實在,還有那些爭扎、痛苦、滿足和意義。我雖豬頭,愛吃愛喝,但也是隻吃得苦、要活得有意思的豬頭,徘徊夢境人間,流連富貴疾苦,活在不同的當下,這樣的人生,才是我想要的。


(我愛拍照,但不愛被拍,這是近年來唯一一張我主動要求被拍的獨照。崇基圖書館,見證我成長路、學術路、人生路的重要地方)

2010年12月9日 星期四

小外快

上回提到小孩對錢的渴求,我們都是過來人,怎會不明白呢,尤其那些經已上學的小孩們,眼見同學穿得好吃得好,有玩具又有零用,怎可能沒有比較?加上他們白天在校,每週游泳早已無望,就連每天的評估都沒他份兒,無積分換即食麵會是一大打擊,所以我們對上學的孩子有特別安排――零用錢。

發放零用錢,是其中一個對經過長期觀察,有良好表現可以上學的孩子的肯定和鼓勵,也是給未有表現未能上學的孩子一個目標和訊息。基本上,小孩可以隨意運用這些零用錢,只要不太揮霍和買違禁品的話,我們都不會過問太多。住校的,每週發放五元;住中心的,每週三元。因為後者經常有分發零食的機會,所以比住校的少一點。個案老師每月會從中心領取他們的零用錢,小孩可以選擇儲起來,或有需要時向個案老師申領。這也是一種教育,讓他們學習儲蓄和運用得宜。

此外,我們也會為孩子提供一些技能培訓,並讓他們賺點外快。因為確實不是每個孩子都有機會和有能力讀書,有的超齡太多,有的底子太弱,有的智力有問題,也有的懶惰為求混日子,甚至有的自小被賣到黑工場,是個文盲。除了早前提及過的每週擦皮鞋課外,中心還開辦了一間技能培訓餐廳,也取得幾位本地老闆的支持,提供一些工作培訓,例如洗車、燒烤、賣米乾(一種雲南麵食,由白老師的家人經營)。

最後,中心還開辦「珠珠班」,教孩子串珠珠製作各種飾物和擺設,比如筆筒、名片座、電話座、廁紙盒、首飾盒、小動物、揮春等,製成品既可作義賣之用,製作過程又可訓練他們的專注力和耐性,更讓他們學得一技之長。每件製成品都掛有製作小孩的名字,賣得的錢四成是珠珠班的開支,三成撥給中心作慈善用途,餘下三成則是小孩的外快。不要小看這些小朋友,更不要小看金錢的威力,他們有的比大人還要串得更快更好。

明天回港出席下週舉行的畢業禮,今個星期都不斷苦思要和朋友們到那兒吃喝玩樂好。為食豬頭如我,對美食的思念和期待,遠超過穿起博士袍和上台領取證書。除預備了一些手信和賀禮回鄉外(順道要參加三個婚禮,其中兩個竟在同一天!),我還答應孩子們帶些近日的珠珠製品回港義賣,好給他們賺些「外匯」!此外,我又答應了買些香港即食麵給他們嘗嘗。朋友們,請準備好你們的胃口和錢囊,陪我大吃大喝和買些珠珠手作仔!


(看,這是金錢的威力,小孩最專心和安靜的,除了訓覺,就是串珠珠!)



(這個是小虎串給我的糖果盒,還說日後會請我吃糖果,吃不完的就放在裡面)


晚上收到同事來電,說在電視台的尋人消息中看到小杰的照片,明天我們便會聯絡電視台,相信小杰在我離開昆明的期間便會由家人接走,希望他日後快快樂樂,不要再離家出走了。小杰,看來我無法兌現給你「外匯」和即食麵的承諾,你要聽教聽話、健健康康、快高長大!不知應說後會有期還是後會無期好……

2010年12月7日 星期二

小孩的謀生秘技

不少朋友都會問,那些流浪或從中心跑掉的小朋友,他們在外到底怎樣解決生活所需?這確是個好問題,也是令人氣結的地方,原因是這邊有太多不同的方法讓他們謀生,也間接鼓勵他們繼續流浪,就讓我一一道來。

除了之前提過的「撿瓶瓶」和賣花外,小孩的謀生渠道還多得很。國內不注重環保,但諷刺的是這邊的回收業卻異常「發達」,回收網絡和「工人」(老人家、流浪兒童及其他流浪人士)到處都有。除了塑膠瓶外,可回收的東西還有紙皮、酒樽、玻璃、金屬、鋼纜、電線等。小孩在街上四出翻垃圾,熱門地點有飛機場、市中心、步行街和各大餐館匯聚的地方。除了拾人家不要的東西外,他們有時還會到一些工地去偷,目標就是建築廢料和器材。

拾荒有時不足以維持三餐溫飽,但小孩們也有其他的門路。正餐方面,他們會在快餐店吃人家剩下的食物,選擇也真多得很!零食方面,他們會到大型連鎖超市內免費試食,沃爾馬、家樂福等都是好去處。有時他們更會內食「外帶」,比如幾天前我帶孩子們到沃爾馬買零食,肥超和小杰就偷了好些貴價的巧克力和泡泡糖。中心有些「常客」,他們都不願意留在中心,只間中到來洗洗澡、換換衣服,其他時間都呆在附近的沃爾馬外,因為那兒人流多,可以撿瓶子,又有遊樂場,可以打發時間,玩嫌了就「光顧」沃爾馬,零食「取」之不盡。我估計有些店員其實都認得這些小孩,也知道他們偷東西,但奇怪地就是不管,或許是為了免卻麻煩吧。流浪兒童雖然可憐,但有些也很可惡,有時真想他們受點教訓,否則日後只會繼續這樣混下去。

有一些小孩,他們不會每天在混日子,也不甘只吃人家吃剩的東西,故此他們間中會去「打工」,但這些工作大都是不合法的。有的會偷單車,然後變賣。我的個案寶寶(和我最要好的孩子,他的故事令我特別深刻,特別感動,後話。順帶一提,我現時的個案已增加到七個了),他最高紀錄曾經一天偷六十輪單車!天呀,六十輪,怎能不發財!他現在肯改過自身,乖乖留在中心,還準備下學期上學,真不可思議又滿心安慰。

另一種熱門工作就是派傳單(這邊叫發廣告),也是違法的。聘用童工本來就犯法,但由於政府沒有嚴管,市場也有供有求,所以在人流多的地方都不時有小孩在派傳單,大都是一些旅行社、餐廳、商店之類的廣告。小孩的老闆包吃包住,有時每天發放十到十五元,或在孩子招到客人後給他們一些小費。這對小孩來說都很吸引,條件是從早到晚在街頭發一整天傳單。我最痛恨這些利用小孩的商人,他們非但不理會小孩被抓,更可恨的是他們把有機會來到中心的孩子都吸引過去,毀掉小孩的一生。

以上都是一些較積極和肯勞動的孩子,至少他們都願意以「工作」來換取生活所需。但有一些更懶惰和無賴的孩子,他們就用最簡單的方法來謀生――行乞,甚至去偷去搶。我的個案壽林就是一例,他只會在冬天和中心有較多活動的季節入住,其他時間就在街頭行乞。同事說,他只需躺在街頭,用被子蓋著自己扮跛,半天便能賺個一二十元。

基本上,吃的問題用撿用偷用乞或用搶都能解決,但住的問題就看看他們的本事。較懶惰的,他們才不管睡那兒,天橋底、火車站、網吧,甚至街角,全都是他們的「蝸居」。有本事的,他們會把賺回來的錢用來住廉價賓館,每天只需二十元左右,幾個小孩一起夾錢的話根本不成問題,還可以洗澡和看電視,有時還有餘錢買煙買酒!

有了這些背景就會明白,中心的小孩是多麼難求,流浪兒童跟本不會考慮將來的問題。坦白說,他們無家庭,無學歷,無戶藉,無身分證,幾近無將來可言。要他們放棄外頭的「工作」和「收入」,實在不易。何況對他們來說,在中心要早睡早起、打掃中心、守規距、被管教,是多沒自由多沒趣,勸他們上學和找工作更難比登天。

所以,我們要留住小孩的話,除了用愛心、道理和關係來感動小孩外,還要花點工夫和心思。比方說,我們差不多每天都會發些小零食給他們,不計間中有人捐來的零食,我們每月也得花上四五百元來滿足小孩。有些較「矜貴」和小孩特別喜歡的零食,尤其是即食麵,都要以他們每日的行為評估來計分換取。另外還有各種棋類和球類等設施、放電影和動畫(他們有時在外頭也可以免費看得到)、每週到泳池游泳(以免他們到河邊游泳,因為太危險了,但他們間中仍會偷偷去)、每月的燒烤、假日的郊遊、每年的冬夏令營等,都是留住孩子的「手段」。早前中心孩子太少,我們連最後一步也動用了――週末讓他們在中心玩電腦(這吸引力可真大,但之前同事們都堅守這一步,不希望小朋友打電玩)。

最後,小孩當然對錢也有一些渴求,這點我們也有一些辦法,下回再續。

2010年12月2日 星期四

小休後回歸

放假數天,去了幾個小鎮,回來後算是充足了電,身心靈都得以休息一下,回來後又要從新投入中心的工作。踏進中心的一刻,喜見多位小孩回來了(明顯因為近來外邊轉冷,孩子們都紛紛回來,中心一般在冬天會有更多小孩入住),就連早前跑掉的小豬、小虎、肥超、兵兵等都回來了,中心頓時比之前熱(吵)鬧了許多。

當日有幾位外藉義工來為小孩做西式燒烤,孩子們都吃得高高興興,他們對西式燒烤爐特別感興趣,也很喜歡吃那些熱狗、漢堡。義工們還親手做了些沙律和朱古力蛋糕,孩子們稱蛋糕為「巧克力粑粑」,粑粑是本地的一種糕餅,我們聽到後也忍唆不禁,很本土化吧!

昨天是國際關懷愛滋病日,我們在市中心舉行了一個大型活動,向市民和流浪人士宣傳預防愛滋病的訊息。雲南因為鄰近金三角,毒品問題嚴重,愛滋病自然也伴隨成為另一個社會問題。活動期間我們除派出了中心的樂隊演出外,也安排了其他小孩表演排練了數天的歌舞,還邀得其他團體和大學生演出一些項目,到晚上六時許才結束。當日小孩們也很合作,大家都高高興興的回到中心吃飯,晚上我還特別多發一些零食獎勵他們。

可是除了這些喜訊外,回來後收到另一個壞消息,我的個案小賴日前在學校飲醉酒,還企圖自殺。事件起因我們還未弄清楚,因為我和同事們都認為給他一兩天安靜一下會較好。聽說小賴是偷偷拿零花錢和早餐錢來買酒喝(五十幾度的白酒!),喝醉後便在學校吵吵鬧鬧,說不想活下去,還拼命用頭撞向牆壁,後來被學校老師制止了。我們初步估計是他家裡又起了甚麼變化(小賴的父母早已異離,他小時候跟媽媽生活,他媽媽後來找過很多男人,但就是無一個正常,對小孩也全不負責),而老師則說他可能遇到甚麼感情煩惱,因為他近來在學校和一位女同學走得特別近,我決定今晚便要和他好好一談。

回來後還未收拾心情便要處理這問題,也真有點頭痛。孩子們紛紛問我跑到那兒去、好不好玩。我笑說因為他們太討厭,所以一走了之。老實說,幾天看不見他們也真的放鬆了許多,但他們又怎會明白到,我出走幾天其實也是為了他們,希望充電後能重新得力。小虎從昨日到今天又不時纏著我,他的一句話令我很是感動,他說因為太想我所以回來,但眼見我不在,以為我不要他了。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只為討好我或找個下台階,但我也真的被感動了,也想到九個月後我離開時,他們會否真的捨不得我、想念我。

來了剛過三個月,餘下的日子也算不上太長,我只希望他們都能好好待在中心,乖乖上學,努力讀書。今早帶了十個小孩到附近的沃爾馬(Wallmark,這邊最大的連鎖超市)買今個月的小零食,大家都滿心歡喜的找到心頭好,花了共三百多元,可是最氣人的是肥超和小杰在店內偷了東西,我在途中罵了小杰一頓,還沒收了他偷的巧克力塊,之後他便發脾氣一走了之。真是多麼氣人,但又擔心他會不會再回來(他才來了一星期多),會否又再次冷病(他才剛剛病好),心情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