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元宵,入夜後爆丈聲再現,四周烽煙火起,徹夜未停。這邊叫元宵做「過小年」,顧名思義就是過第二次年,只是今次規模較小。我沒有深究這講法的來歷,或許有某些傳統或典故,但個人更覺得是因為人們過年無事可做,且要在最後一天把手頭上的爆丈放掉或賣清,所以才有過小年的講法和這次二輪爆丈狂潮。
這邊過元宵和香港一樣,晚上也會吃湯丸,食法大同小異,不外乎放湯或湛粉(像糖不甩),不同的是前者只是無味的白開水,不會放薑或糖,後者湛食的是「過橋粉」,猜想這說法又是從過橋米線而來。昨天孩子們可高興得很,廚房阿姨應他們的要求,每人一包湯丸當晚飯吃(一包足有四十五顆),可是卻難為了不嗜甜的我,事後非但口渴得很,晚上肚子還有點不舒服。
這個年,真不好過。過年前,已在放爆,過年後,還是放爆,十多天無聊又悶,要不就是日夜對著小鬼們,眼見近兩星期多的無休值班將在週日結束,終於讓我看到一線曙光和希望。說實話,這十多日真有夠難挨,意義當然有,但總無可能像剛到步時那般強烈吧!也因為這個緣故,我一直未有心情和動力補寫冬令營的事情。
元宵佳節,中心倒發生了兩件值得一記的事。昨午和同事們開會後,一致決定本學期(即下週一起)再送四個小孩上學,當中包括最得我心的寶寶,還有最煩人和討厭的小紅(這件來了三個多月的可惡小子,真要找一回專門寫寫他)。另外,我們又決定安排三個小孩入住家舍。換句話說,下星期後中心又會少幾個孩子,所以又是時候要努力做外展,多找幾個新小孩回來。
另一件事發生在晚上,派出所送來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女孩,那時我正和其他孩子看煙花、吃瓜子。小女孩聽覺正常,就是不會說話,但不知何解我很不想說她是個啞巴。昨晚小紅問我女孩是啞吧還是聾子,結果被我臭罵了一頓。小女孩穿得算是整潔,長得也蠻可愛,看上去像是小數民族。她雖然不會說話,但基本上能自理和聽得懂我們的意思。我和夜班同事從她的行裝裡發現兩樣東西,第一樣是幾本練習簿,上面寫有她的名字――曉燕。這確實叫人有點意外,流浪兒童一般很少隨身帶著練習簿吧,看來曉燕曾經上過學,更有可能是從學校離家出走的,後來她還寫了爸爸的名稱給我們看,但媽媽的卻寫不出來。
第二樣是個盒子,盒蓋上寫著曉燕「家人意外身亡,無家可歸,盼好心人捐助救濟」,明顯是曉燕在街頭行乞時所用的。從筆跡一看便知此句為大人所寫,曉燕之前很可能被人控制強迫乞討;從她的行為、長相和打扮來看,猜想她在外頭的日子不長。至於曉燕不會說話是先天還是被人控制後弄傷聲帶所致(這情況在今天仍屢見不鮮,可惡可恨可恥!)、她的家庭背景如何、為甚麼流浪街頭等問題,看來要多花點時間去了解。
元宵佳節有假放,有爆丈玩,有湯丸吃,放假後又可以上學,對很多小孩來說或者算不得甚麼,但對不少仍然流浪街頭或被人控制的小孩來說,可能已是個遙不可及的夢。為每位中心的小朋友,尤其剛到來的曉燕,既感心酸又感安慰,祝你們今後年年都有爆丈玩,有湯丸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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