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說,中國(人)有多糟?怕且要數幾日也數不完,政治制度、社會秩序、公民品德、衛生環境、食品安全……然而當你多了一點認知和體會的話,或者你也會和我一樣,非但也會多了一份諒解或同情,不至於對國內(人)過分悲觀,甚至相信祖國和全世界一樣,還是好人好事比壞的多。上月的第二個夏令營就有這樣的體會。
(培訓環節。很喜歡營會名稱:「青」涼一「夏」)
夏令營是為了中心資助的大學生而辦的,參加人數約八十人,地點在離開昆明一百多公里的玉溪市澄江縣。澄江,又稱撫仙湖,有「漁米之鄉」之稱,算是雲南有名的風景區。撫仙湖是我國第二深的淡水湖,水質清澈,湖底除有二百多米深之外,還埋藏著一個神秘的遠古城市和許多史前生物化石。我們在湖邊住了五日,每天都在湖邊爬山、看日出日落,寫意非常。
(不會游泳,和我蠻合得來的同事小蔣。是次營會中心就只有我們兩個負責,來雲南見證了她的婚禮和懷孕,是緣份。)
舉辦夏令營當然不是為了渡假還休閒,而是以培訓為主要目的,既要安排講座、義工務服(學生們接受中心的資助上學,條件是家境困難和做義工務服回饋社會),還要參與環保活動(撿垃圾和做宣傳)。我主要負責培訓的環節,分別帶了兩個關於人生規劃和領袖訓練的講座。在這些靜態活動以外,大伙兒難得來到澄江,自然少不了各種瘋狂和體力化的水上活動。
(水上活動重頭戲,腳踏船 + N多條船瘋狂水戰,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總之人們一碰面就會打起上來)
不過令我引像最深刻的,是和學生們的夜話。起初自然少不了玩些小遊戲和說些情情愛愛之類的輕鬆話題,然而過後便開始聊起人生、理想和社會責任等問題。和國內人談政治,其實一點也不敏感,因為即使是黨員,他們也會大罵共產黨,而且每每越罵越烈,又越罵越無奈。這份無奈往往源自一份無助,這無助不能三言兩語地化約為義憤或敢怒不敢言,而是一種長期生活在扭曲底下,既無法跳出這陰貍,又不能舒展一己的無力感。
當夜,大家也說得越發激動,還有個男生當場嚎哭。這或許和酒精的影響不無關係,但相信更多是由於每人的肩上都背負著太多重擔,心裡抑壓著太多鬱結。面對這樣的局面,男同學反射性地拿起酒瓶說「乾」,但在一個女同學輕聲說了句「乾了後又如何」之後,大家又沉默了好一會。身為老師(他們也叫我老師),除了和他們一起喝,一起罵,和說一點鼓勵說話之外,其實可做的也不多……
(體重只有我一半也不到,連我回港的行李也比她重的小女生)
然而當夜對大家來說,還是很有意義的,於我亦然。看著這些年青人,還有許多國內的朋友們,雖然不敢過分樂觀和天真地說國家有救,但至少仍然相信人性是美善的,也很想和國外的朋友們,尤其是香港人分享他們的心聲。當香港人迷醉於股市樓市和iphone時,當我們的大學生在迎新營玩不文遊戲,甚至弄出人命時,我不禁想反問:你們到底在做甚麼?有甚麼資格看不起國內同胞、對他們指指點點……
國內的處境是特殊的,但香港和其他地方又何嘗不是?或者我們都不應過分指責大家,又或者我們只能/應做好自己的本份,那怕是多微薄,多渺小。然而有一點我覺得是必要的,就是在未有確切了解之前,請不要有太多批評和偏見,對國內(人)如是,對香港(人)或者也如是。猶記得當夜一位男生站起來氣憤地說:「我就是看不過那些對八零後、九零後的指指點點,到底是誰弄髒我們的藍天?是誰隴斷了社會的資源?是誰給了我們假希望、破教育、爛社會?」說後大家都拍手支持,而我只能說一句:「對不起,都是我們八零前的錯」。真的,其實我們都是兇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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