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30日 星期二

小動物來襲

寫了好些不開心的事情,今回來點較輕鬆的吧。中心常有小動物來襲,這些小動物有些可愛,但大都是可惡的。蚊子多自然不用說,雲南出名蚊多又大隻,經常令我失血不少和沒覺好睡,只就打蚊來說,來了這邊後,我已不知造了多少孽。

中心大門日間是長開的,所以來訪中心最多的自然是些小貓小狗。話說有次我獨自在二樓辦公室工作,忽然間有一條大狼狗跑了進來,嚇得我動彈不得,直到牠乖乖離開後,我便馬上把門關上,也鬆了一口氣。後來才知道原來牠是我們的老朋友,常常不請自來。

除了大狼狗外,早前中心也來了兩隻可惡的小動物――大老鼠。老鼠估然可惡,但最可惡的是牠們吃了我的晚飯。平日中心五點吃晚飯,起初我迫自己和小孩一起吃,但時間實在太早,有時吃不下,有時吃完夜宵又感到肚餓,所以近來我叫廚房阿姨幫我留飯,到晚上七八點左右才吃。當晚我一走進廚房,便發現這兩隻自來客從廚房跑出,追打也追不上,後來發現我的飯菜出現了個大洞,肯定是這兩隻惡魔所為,害我當晚只能買兩個「康師傅」來填肚。

過了兩天,它們又再現身廚房,這次我和同事有備而戰,第一時間把廚房門關上,拿起掃抓開始狩獵!這場人鼠大戰的結果自然是由人類勝出,我們還打斷了一把掃把,較大的一隻足有大半尺長。兩只惡魔被打至當場吐血,橫屍廚房,報了我的一飯之仇,洩了心頭之恨。

蚊、狗、鼠都算不上甚麼,我最怕的,也是中心最常見的,其實是虱蚤一類小動物。這些小鬼可怕得很,一出現我們便頭痛,月前有幾個小孩頭上長滿頭虱和蛋。小時候風聞頭虱便多,今回還是頭一次見,那次真是頭痛得很。我們要求所有小孩去剃頭,小孩當然不願意,但還是無可避免,中心頓時變了間小寺院似的,個個小孩都像小和尚一樣,吃飯時排排坐,好笑得很。最麻煩的是我和他們睡在同一房間,頑皮的小孩有時會偷偷睡在我的大床上,同事很認真地問我要否同去當和尚!我認真地想了兩天,也為自己作了點檢查,最後還是要去理髮,雖然剪得短短的,但還未至於做大和尚。小孩子當然有說話給我聽,說我不公平、自私、無膽匪類!

上星期,跳蚤老弟又來襲,事緣有兩個已離開中心的流浪小孩到來,要求洗澡和領衣服鞋襪,一般來說我們也會為不願待在中心的流浪兒童提供這類基本服務。他們的髒不是一般的髒,是我在香港從未見識過的,舉他們的臭腳為例,腳板全黑,看不見丁點肉色,用手和毛巾跟本不可能洗淨,要用豬毛擦加洗衣粉擦上十數分鐘才可「復完」,其臭更能從地下傳至二三樓。那兩個可惡的小孩,他們洗澡後偷偷用了中心其中一個小孩的毛巾,晚上那小孩便發現毛巾上有跳蚤。

可憐我們,一見有跳蚤便要把全部毛巾和晾曬中的衣服全部消毒和清洗,因為他們把用完的毛巾放在晾曬衣服的地方。全部衣物合起來足足有六大盤,泡洗後真的發現有「小物動」的屍體。最最最可惡的是,我的衣物在消毒劑強力泡洗一夜後,竟然有脫色現象,害我報銷了兩件白Tee。同事說,跳蚤還未算是最可怕,有一種蟲子的繁殖能力極高,而且泡一晚也不會死掉,牠們才是我們的大敵,猶幸我還未有機會和牠們交手。回想起來,這次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兩個小孩沒有入住中心,否則他們睡過的床、蓋過的被,還有房間內的所有衣物、被補、床辱,甚至我的背包,都不知怎樣處理好。現在想起來,頭和身都有點癢癢的!

2010年11月23日 星期二

快瘋了

這兩星期害得我快瘋了!由於種種原因,我已經連續上班十多天,直到現在才可以往外頭跑跑,呼吸一點新鮮和自由的空氣,但明天起又要再值班三日才可以休息。同事們果然說得沒錯,長期留在中心確實不容易,肉體的疲累算不得甚麼,真正磨人的是心靈的疲累。

不計輪夜班的同事,近日所有在中心過夜的人當中,就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小孩沒有生病,只是執藥派藥買藥每天也要花上不少時間和精神。中心大部分孩子的身體和抵抗力本來都很好,可能是在外頭流浪慣了,根本百毒不侵,又不怕冷,就算只有十度八度,他們也只會穿一件短袖,不穿外套。可是由於大家都睡在同一房間,每晚又擠在小小的電視房看電視,所以只要有一個小孩生病,其他人都難免會被感染。中心早前才買了二百多元的成藥,這幾天便派了差不多大半。因為晚間和清晨都有小孩不停咳嗽,間中又要半夜起來看看發燒的小孩,弄得我近來都休息得不好,就連一向不吃藥的我,每天也要吃一顆維他命C,以確保自己有足夠的抵抗力。

由於早前被小豬的情緒問題弄得很慘(好不容易令小豬平伏過來,但他前晚又跟兩個早已離開中心的小孩跑掉,至今未歸),另外兩位同事剛剛離職,我們又未招到合適的新同事,加上三位同事出差,和一位同事因懷孕時有不適而經常沒來上班,中心跟本人手不足,害得我的「更表」被排得密密麻麻,甚至連原本休班的日子也要替工,真是弄得身心俱疲。

本來辛苦點也無所謂,反正我來又不是為旅遊和嘆世界,小孩的惡搞亦早有心理準備,加上近三個月來也早已適應和找到一點竅門,可是真正令我沮喪的,還是團隊的問題。我不是想怪同事們,他們很多都是有能力和有心志的人,但在這兒久了,熱情也總會被慢慢磨滅,不少同事也幹得有些無心無力,甚至在「混日子」,這也是他們親口承認的。早前以為自己在這兒一年實在太短,但現在我想或者這是對的選擇,我怕日子久了連自己也會變得跟他們一樣,尤其我在中心的時間是這麼多,這麼密集。

今晚,大伙兒和一位上週離職的同事吃飯,她是個很有才華的同事,從事過服裝設計,又是個半職小說家(已出版了三本小說,第四本也快將面世),我和她蠻合得來,脾氣和看事情也有點相近。她的離去對她來說肯定是件好事,既和老公搬到澄江那邊,靠山面海,風景優美,可以專心寫作。但對中心和小孩來說則不是好事,一來我們在短時間內難以找到可以取代她的同事,二來她和小孩長期建立的關係,就算有合適的新同事也不是一時三刻可以填補的。

但無論如何,我們的工作還是要繼續下去,可是經過這段日子的折騰,我的脾氣和耐性已到了頂峰,昨午還手力過重的拍打了一個頑劣小孩的頭,雖然不是甚麼重大過失,但事後內心還是有點不好過(反倒是他晚上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搗蛋),實在需要讓自己走開一下,散散心,換換心情。今天正好兩位出差的同事回來,三天後便輪到我可以逃離幾日,期待像上次短遊大理一樣,能重新整頓後繼續上路。

2010年11月20日 星期六

家長會

我前天出席了小冬學校的家長會,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以「家長」的身分出席這類活動。小冬就讀西山區某中學,平日住校,週末回中心,是我的個案之一。之前我和他接觸較少,對他的認識也不深,在看過他的個案記錄後,算是把握了一些重點。小冬和中心的其他小孩一樣,反叛、聰明,流浪了一年多,也有個複雜的家庭。不過有兩點不同的是,他是中心唯一一個有本地戶口的小孩,還有他身上的兩處明顯疤痕。

有戶口是萬幸的,因為他能上本地公校,享受九年免費教育。我去過他學校兩次,也和他的班主任見過面,該校無論是環境和師資,都遠勝中心其他小孩上的私校。我對他是很有期望的,雖然他懶惰又反叛,但人卻非常聰明,成績保住中等。我是過來人(暗讚自己也聰明嗎?!),知道這類孩子只要肯發奮,學業不會是個難題,而且他是中心現時唯一有機會升讀高中甚至大學的小孩(無戶口的話,非但只能讀私校,更不論你多聰明,成績有多好,都無法升讀大學),我很期待見到小冬學有所成的一天。

小冬自小父母離異,和生父同住,有個後母。生父脾氣爆燥,不懂管教,後母又偏心自己的女兒,常常對小冬動粗。小冬從左肩到手臂都有燙傷後的疤痕,是三歲時因家人疏忽而被燙傷的,另外他額上還有一道疤痕,是數年前被後母用刀所傷,可憐小冬一輩子也要背著這兩道不滅的疤痕。肉體的傷口雖已痊癒,但心靈的卻一直影響著小冬。小冬的情感比較冷漠,不易對人開放自己,也不能吃虧和不會讓人,對中心和老師們的付出不存感激,覺得是理所應然的。這點和中心很多孩子也一樣。

說回家長會,當日給我的感覺是怪怪和悶人的。首先我不是名家長,也從沒想過有參加家長會的一日。小冬今年十五歲,念初二,當日身邊的家長們都是年過四五十的阿叔阿姨,我這個年輕的小伙子(有一個家長這樣形容我),身形又異常龐大,加上小冬的特殊情況(這點只有校長和班主任知道),班主任點名要我留下再作會談,所以其他家長都一直用奇異的目光看著我。

說家長會悶人是因為它一開就兩小時許,而且和香港的很不一樣。在這邊,所有家長和任教老師都會聚首一堂,每個孩子的各科成績和名次都會公開,不像香港般顧及孩子的感受和隱私。每科的任教老師都會就學生的成績和表現給評語,又不時拿其他班級作比較,另外小至個別學生的品行、課堂和作業表現,大至全班的紀律、衛生、男女關係、身體狀況等,都會詳細向家長匯報,甚至會點名批評個別同學和家長。可想而知,家長會是多麼的悶人,內地學子要承受多麼大的壓力。

翌日晚上,我和小冬「開案」(第一次個案會談),除了就老師們對他的評估給點提醒和鼓勵,也和他分享了我的一些往事。他對我曾經入過黑社會很是好奇,我自然乘勢給他看看我多年前的一篇報導,告訴他我是如何改過自身和完成學業,之後和他訂立了一些學業和人生目標。此外,我亦要求他保持和後母聯絡,因為他生父已在年前因癌病過身,一方面我藉著自己相同的經歷搏得他的同感和信任,並和他分享「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而親不在」的遺憾,另方面由於他的戶口現時還在後母那邊,所以日後無論是升學或就業等等,都需要他後母的幫忙,所以無論如何也希望他和後母保持基本的關係。

小冬是中心最有機會和希望的孩子,這是他不幸中唯一的大幸。未來幾天還要繼續「開案」,而且日後也可能要出席更多怪怪和悶人的家長會,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李老師,而是李老爹了!

2010年11月17日 星期三

可憐的小豬,可恨的家長

近日可真糟透,發生了很多事情,自己也被弄得有點情緒,好幾次對小孩發了過大的脾氣,實在很想放幾天假,調整一下自己,可是現時中心人手極為不足,我每天又住在這兒,所以連休班期間也經常要替班。

其實中心每日都有大大小小叫人氣憤煩人的事情,但近日有件真是折騰得我很慘。還記得小豬嗎?就是我最愛錫的那個小孩。小豬很是可憐,父母就住在中心不遠的地方,但他們早已放棄了他,從不會探望或來電關心小豬。小豬來了中心差不多兩年,算是穩定下來,並已經上學。本來一切也好好的,但早前他的生父和後母竟然來中心看他,還送了一些玩具和冬天衣物到來,令我們也感到很意外。

這本來理應是件好事,也令小豬開心了好幾天,誰不知卻是災難的源頭。前週末,我們和他家人約好,帶小豬回家相聚幾天,可是當日卻撲了個空,家中既無人,手提又關機。小豬自然非常失望,回中心後悶悶不樂了好幾天。上週五小豬放學回中心後便出現情緒問題,不是躲在一角不發一言,就是纏著我撒嬌,平日跳跳紮紮的他變得很異常。當晚我陪了他一整個晚上,他時而說以後不再上學,時而說要獨個回家,又坐在我膝上抱著我,不讓我離開,連上廁所也要跟著我,我的身上也黏滿了他的口水鼻涕。欠耐性的我在這晚可算是用上一輩子的配額了。

週六醒來,小豬繼續失常,而且更趨嚴重,非但撒嬌,還哭了一整天,我和週末值班的同事只好輪流陪伴他,但我們用盡了一切方法,無論是和他說話嬉戲、給他看電視或影碟、發他零食和玩具都無法讓他的平伏下來。情況一直維持到晚上,其他小孩也開始對他生厭,忍不住指罵他,但小豬就是越罵越哭,其他小孩見他越哭就越罵,我也感到無奈和心煩,便帶了他外出走走,還買了一個杯麵給他回中心。

外出散心和吃過杯麵後,小豬心情好了一點,肯乖乖的去睡。但週日清晨六點不到,小豬就鑽到我的被窩中,說要「陪我」睡。活了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和小孩大被同眠,我雖然睏,但也感到很溫馨,管不得他有多臭多髒,算是父性大發一次吧!當日我正好休班,中心也有戶外活動,難得地清閒了一天,就由同事們代為照護小豬。活動後同事回來也叫苦連天,說小豬煩了他們一整日,我已預知當晚我又會不好過。實情確實如此,小豬晚上又發皮氣又搞破壞,我最終忍不住罵了他一頓和罰了他站(也一同罰了其他鬧事的小孩)。睡前我和他約定,翌日讓他曠課一天,再帶他回家找家人,他才肯乖乖的去睡。

早上,我們終於聯絡到小豬的後母,並約好帶小豬回家數小時,但令人氣憤的是,我們又再一次撲空,小豬後母的手機更關了機。最傷心和失望的當然是小豬,回到中心後他非但不肯吃午飯,更在我們吃飯時獨個兒跑掉。可幸的是,小豬晚飯前又回到中心,可是情緒依然低落,晚上又再次偷走。幸好我發現得早,在他跑得不遠時便及時追上他,又哄又騙又罵又迫才把他拖回中心,可是他一回來後便躲在房間嚎哭。老實說,我已被他折騰得快要崩潰了,再沒力氣去處理他,只好任由他哭和叫,足足鬧幾個小時之久。最終,他累了,我也累了,爛攤子由另一個夜班同事收拾,或許因為小豬也真的累了,他很快便入睡,翌日早上自動自覺上學去。

前晚又是中心每月的燒烤活動,一些已跑掉的孩子也回來了(另一件心煩和討厭的事,後話),小豬也開懷了一點,說到底他們都愛吃燒烤。搞一次燒烤活動其實也有點麻煩,尤其是年紀細的孩子特別鬧,我自覺我當日的脾氣和情緒在這幾天已被小豬弄得很火爆。入夜小孩睡了後,我和同事繼續烤,一面吃一面談,還喝了一大瓶五十多度的包谷酒(玉米酒),直至半夜四時才收爐,幾乎喝得半死,一上床便昏倒入睡。翌日早上七時又要如常起床,近來除了被小豬晨折騰外,還有好幾個小孩感冒發燒,半夜要多次起來照護他們,弄得我連日都不得好睡,再加上宿醉的影響,昨天整日都呆呆的提不起勁,甚麼事情也幹不了,就連這篇網誌也分開了三天十多回才完成。

昨午和同事談起小豬和另外兩個小孩的家長(也是近日兩件處理不了的事情,又是那些豬狗不如的家長幹的好事!),事實上我們對這些家長早已不存任何期望或要求,莫講要他們供書教學,就連請他們間中來探望孩子或打個電話來也辦不到,我們認為他們最好永遠消失,不要失縱一兩年後又忽然興起搞一搞孩子,給他們錯覺和期待。

小孩不是玩具,不是寵物,他們都有感情,對父母有期望,可是這些氣人的滾蛋家長就是如此的不負責任,你們沒資格怪孩子們不認你們。日前其中一個我個案孩子的媽忽然來電,但孩子卻不認她,事件搞了好幾天,孩子的媽兩次說好來中心見孩子,可是最終又是失信,事後還好意思怪我們和孩子!真「他媽」的!明天我要以監護人的身分出席一個個案孩子的家長日,感覺奇怪又好笑,這些小孩在中心遇上我們,到底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這些沒完沒了的問題,真是永遠也無法說得清。

2010年11月13日 星期六

逃不掉的炸彈

寫了幾回都是一些較沉重的事情,今次談點愉快的吧!在香港,我每年都要出席婚宴十次八次,既麻木又破財,但萬料不到來到這邊還是逃不掉被「炸」……

到步不足一星期便收到一位同事的囍帖,當日還是第一次和她見面。後來又知道,原來中心未來還有三個同事結婚,另外又有兩個同事的孩子快要出世,可謂囍事重重!一心想感受下內地的婚禮是怎麼樣式,月前預先和同事調了班(原本當日要當夜班),當日懷著好奇的心態出席了第一次囍宴。好事接二連三,上週五又再出席了另一個同事的婚宴。

在香港,我們先會收到新人的喜帖,一般內藏紅包和餅卡,如有宗教信仰的話,除赴晚宴外還要出席日間的婚禮,足足要動上一整個週末。然而在這邊便簡單得多,一般只有晚宴的兩三小時,席間沒有簽約盟誓和切餅等儀式,也沒有甚麼「睇片」、「天才表演」或神秘催淚活動,一氣呵成,吃完便走。這邊的新人同樣會在月前派發請帖,但附帶的不是紅包或餅卡,而是「囍糖」。囍糖是用紅色盒子盛放著,內有糖果、花生、瓜子之類的小吃。「做人情」方面,香港的「最低消費」是港幣五百元,如果在酒店舉行或者較要好的朋友則隨意添加數百,而這邊則是人民幣一百元,較要好的則也自行添加。聽同事們說,近年昆明也流行在酒店擺囍酒,人情卻未有因此而提高。

在香港,新人一般會站在宴會廳的台上和親友合照,開席前會有蛋糕、酒水和牌局招待來賓。在這邊,新人則是在大堂門外恭迎親友,並送上糖果、花生、瓜子和「囍煙」(即香煙,同事們強調囍煙不能不抽,是給大家的面子和祝賀,不抽也得帶兩根回家),相同的東西還會放在餐桌上供大家餐前享用,當然還少不了啤酒(不凍的,老實說我在香港是從不喝不冰的啤酒,但這邊冰凍啤酒很是難求)、汽水(也是不凍的)、紅酒(糖水般的,一點也不好喝)和白酒(不是白葡萄酒,而是茅台米酒一類的白酒)。

這邊婚宴真正不同的是在時間和用餐之上。時間方面,這邊開席比香港早得多,大約六時便可以起筷,不用等全場人到齊和新人上台,八時左右客人便陸續散去,留下來的不是和親朋好友聚舊,便是一些煙鬼酒鬼,和等著去「鬧新房」的嘩鬼。用餐方面,香港的頭盤永遠都是乳豬,這邊則是一大盤涼伴米線;香港是吃完一道菜並收碟後再來下一道,這邊則是短時間內把十多道菜一一送上,管你吃完不吃完,全都放在餐桌上。動筷後,司儀和新人會步到台上開始講話,構成台下一面吃,台上一面講的場面。在香港,主持婚禮的都是新人的友好,他們不一定很會說話,但肯定是和新人認識較深的,這邊的則是由場地提供的司儀,都是生鬼和會說話的大漢,但台詞應該是千遍一律、一詞走天崖的。兩者各有好壞,香港的比較溫馨和有感情,這邊的則較會控制場面氣氛,且不會太多口水。

婚宴期間的活動兩地都大同小異,也有敬酒環節和戲弄新人的場面,但最令我驚訝的是新人會在台上向親友來賓行三鞠躬禮。我笑著和同事們解釋,在香港行三鞠躬禮只會在喪禮發生,但這邊卻不一樣,囍事喪事也會行三鞠躬禮,真大吉利是!我心想,如果日後娶一個本地姑娘,婚宴時向媽媽和親友行三鞠躬禮的話,不知各人會有何反應呢!

2010年11月9日 星期二

個案工作

上回提到我將接手個案工作,本來是早有心理準備,甚至是期待甚殷的工作,因為可以了解小孩子更多,和他們建立更深厚的關係。可是由於有兩個同事行將離職,又一個同事快放產假(國內的產假比香港長得多,不計週末和公假也有三個月,加上年假補假,懷孕同事至少會放四個月假),所以我一下子便接下了六個個案,而且都是比較辣手和花時間的個案,其他較易處理的則分到已有個案在手的同事,所以同事們都說我有點不走運。雖然如此,但我仍然是懷著滿心的期待,反正我來不是打工,又不是享受,反正全時間留在中心,辛苦點也是好事,對孩子們有益便好。

基本上我和這些個案孩子的關係也不錯,問題倒不太擔心,反而在接手個案前最頭痛的,是要翻看每個個案的記錄,密密麻麻的一大推文件拿在手上,夠我好好享受一星期了。我分到的個案全都是中心的「老顧客」,有的更來了中心好幾年,其中一半經已上學,兩個寄宿校園,週末才回到中心,其他的每天都在中心過夜,當中則有兩個快要上學,做中心的走讀生,放學後回中心留宿。

基本上,孩子們的個人問題我是蠻有信心的,只是有兩個問題我真的無法處理,就是他們的戶口(戶藉)和安排上學問題。戶口問題比較複雜,我至今還是有點搞不通是何事,弄不清怎樣處理,因為香港沒有國內的戶口政策,我實在需要點時間去了解,尤其是有些外省小孩希望從家裡的戶口轉到昆明,或從後父或後母的戶口轉到親生父母那邊,這點我就實在完全不懂,聽說是很麻煩,甚至是不可能的。至於安排上學方面,一來我不太認識當地的學校,二來這也和戶口問題相關,沒有昆明戶口的,我們不能安排他們在昆明上公校,私校收費雖高,但質素卻不好,這些事情都要拜托其他同事的幫忙。

不過,這些都是行政問題,基本上有方法解決的我們都會做,其他如轉戶口等問題,中心根本幫不上忙,要孩子的家人合作,不是我們的能力範圍以內了。然而家庭的問題才是最難解決和關鍵的,中心的孩子每個都有說不盡的家庭問題,有的痛恨家人,有的想念家人,但家人卻不要或不管他。在我的個案中,除了因家庭暴力和父母異離而跑出來之外,還有個是殺人犯的孩子,又有個是黑社會家族的孩子,令小孩的心靈留下莫大陰影,總之就是非常難處理。常言道:「小孩的問題絕大部分都是家庭的問題」,這基本上一點也不錯。

跟進個案除了要關心他們的成長、心理和品格外,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從最零碎的日常面談、發放生活費和做個案記錄,到聯繫學校、學業跟進,甚至家訪和家長教育(有時甚至要到別的省分和家長見面)都有。相比起同事們只在平日日間上班,我的確有更多時間和孩子們相處,尤其是平日晚上和全末,所以中心才放手給我接管六個個案。

我在香港的朋友們早已過了談婚論嫁的高峰,很多都進入生兒育女的階段,現在我可有六個不是親生的孩子,他們雖然都不是己出,但我大抵也體會到一點為人父母的感受。我一向堅持不會生小孩,但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多麼希望看著他們的身心靈健康成長,多麼想看到他們畢業、拍拖,成家立室。很想知道多年後我和他們的關係會是怎樣,多年後他們還會叫我「李老師」、「阿康老師」嗎?上回談及中心近來有很多問題,但一想到這些孩子們日後的成長,我覺得這些問題也算不得甚麼。孩子們,阿仔阿仔,快點長大,好好做人!我等著那一天的來臨。

2010年11月7日 星期日

衝突和問題

衝突和問題

有人的地方自然會有衝突,人多的地方便有更多的衝突,中心不能避免,更可說是一種常態。日前中心發生了一件比較嚴重的衝突,全體上下的同事們都不得不正視和小心處理。話說中心常有大學社工系的學生來實習,他們的到來一般都有助我們照顧孩子,然而今次的衝突是由實習生和小孩而起……

事件是在我休班時發生的,實習生小田動手打中心的孩子小賴,小賴當然打他不過,心裡不服便從書包拿出小刀衝向小田,可幸被經驗老到的楊老師及時阻止,避免了一場流血事件。話說小田來中心實習已有個多月,表現尚算不錯。當日晚飯前,中心如常對小孩進行評估,評估後會按他們的表現發一些小零食作獎勵,當時小賴不守規舉,領零食時多次插隊,小田便不禁火光大罵小賴。小賴不服,以髒話回敬小田,並辱罵小田的母親,小田失去理智揮拳毆打小賴,後來便出現持械的場面。

事後我們得知原來小田的母親剛在日前離世,加上孩子們近來的頑劣早已令小田的忍耐達至沸點,小賴的辱罵觸碰到他的傷處,一時間情緒崩潰,不能自控。楊老師除了從小賴的手上奪去小刀,更把兩人分開冷靜了一會,並召集了當日值班的同事商量處理辦法,而我也正好在那時回到中心。

由於我是小賴的新個案老師(事緣有幾個同事剛辭職,我提早接收了他們的個案,小賴也是其中之一,這個容後再談),所以對這件事就更在意,也更有責任好好處理之。待二人冷靜過後,我和小賴談了兩句(當時他還未知道我是他的新個案老師),便帶他到辦公室和小田及其他同事面談。小賴是中心的走讀生,日間上學,夜間在中心過夜。他是中心的神偷,善於爆門開鎖(見〈小風波〉一文),同事說早前辦公室換鎖主要也是為了防避他。

中心一律嚴禁私藏利器,按照過去的做法,一但有小孩持械傷人,我們都會把他趕走,不會讓他再回中心,以保障其他小孩和同事的安全,聽說以前便有過幾次類似的案例。和小賴相處已有兩個月,我知道他只是頑皮和蠱惑,說不上可惡,也鮮有打鬥的紀錄,加上他是我的新個案(當日他的原個案老師休假不在),在情在理在公在私,我也希望保住他,不想就此把他趕出去。

猶幸是他在動刀前已被同事制伏,事件未有演變成流血衝突,所以除了一個同事外,其他同事基本上都和我有類似的看法,不想就此令小賴失去上學的機會,毀掉他的一生。在和小田談過後,他亦認為自己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所以我們便安排他們二人互相認錯,然後再商量懲處的方法。商量過後,同事們都接受了我的建議,讓我著手去辦,只是在商量的過程中,中心的很多問題也一一浮面,管理不善、制度失衡,還有部分同事的工作態度等等,都在這次臨時會議中爆發出來,平日私底下的牢騷變成公開的矛盾。

一件衝突事件引伸出許多問題,我們都深知道無法一時完全解決,由於我是小賴的個案老師,他的懲處和跟進自然由我負責。至於中心的問題,因為「老闆」要常常到處開會及工作,很多問題未必太了解,而我則是唯一一個日夜都留守中心的同事,既沒有勞資利益關係(我在這裡沒有拿一分錢),和他也同為香港人,所以同事們認為我最合適向他反映,所以這任務也落在我身上。

同事們的其中一個抱怨是中心對孩子們的管教和懲處欠缺一致的原則,所以我建議在翌日早上再和老闆及相關同事商量如何懲處小賴(當然還有小田),而事發當晚則讓我單獨和小賴好好談談,並開導一下他,預告他將要面對未知的處分。當晚我和小賴談了很久,也和他分享了一些我過去誤入歧途的往事,鼓勵他勇於面對和承擔後果,並在未來努力讀書及改正過來。小賴為事件深表後悔,也願意接受中心的任何懲罰。

翌日的會議,我們決定要小賴負責清洗全中心的廁所和鞋子(兩樣都真是惡臭難當!),為期一個月,並要寫一封承諾書,保證日後不再犯同類事情,否則便自行離開中心和不能繼續接受資助上學。為鄭重其事,當日我們召集了全體同事和小孩在操場集合,一方面要小賴公開向所有人認錯,另方面也要讓其他小孩知道事件的嚴重性,並要求他們在一天內把各樣私藏的違禁品交出或丟掉。另外,當日我們也一併處理另一個年紀較大和更討厭的小孩(其實他已經不小了,快十七歲),因為他在中心「騙吃騙住」多年,既不上學又不找工作,進出中心多次仍屢勸不改,早前更在外頭毒打另一個中心的小孩,所以為嚴懲處理,我們決定不能讓他留在中心,白天只可以在「外展點」(這是我們近來的新項目,日後再談)接受有限度的服務。

小孩的問題還好處理,然而成人和中心的問題卻不能一下子解決。我私底下和老闆談過好幾次,也給了一些建議,當中的細節便不在這兒多談,可是日後能否修正過來,看來還要好一段日子才能說準。世事便是這樣,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人的問題」,NGO或慈善團體當然也不能避免,有時我也不禁自問,我們成年人自己的問題也無法好好處理,到底我們是否真有資格和能力去好好管教我們眼中認為「有問題」的小朋友?對於中心的前景,我既不樂觀,亦不悲觀,成人的問題只好用成熟的方法慢慢解決,前提是不能和不會影響我們的服務和服務對象便好。

2010年11月3日 星期三

小女孩

很多人問過我,中心是否只收留男孩子?雲南這邊有沒有女孩子流浪街頭?答案當然是有的,不過中心的女孩確實較少,有時為方便照護,我們都會把女生盡快送到家舍(寄養家庭)。和我接觸得較多的是一個叫小琴的女孩,平日她住在家舍,逢週六來到中心跟我學彈鋼琴,其他時間則較少見面。另外,中心也為幾個女孩提供服務,她們一般都較男生聽話,日間上學,夜間住在家舍,只在中心有活動時才會回來。男女生都入住中心的話,的確會有點難於處理,問題也會較多,所以入住中心的主要都是男孩子。

早前派出所送來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名叫小婷,她一個人從四川坐火車來到雲南。小婷和一般流浪兒童有點不同,她衣著整潔,言行有禮,而且已念到小學六年級,估計家境應該不太差(一般流浪兒童都穿得又破又髒,言行無禮,滿口髒言,藏刀抽煙,學歷不過二三年級)。我們都很不願意見到她繼續流浪街頭或長住中心,希望盡快把她送返家裡,繼續學業,可她就是不願回家,也不願告知家中的情況和聯絡方法。

由於中心當時只有她一個女生,所以頭一天便安排她獨個兒入住女生宿舍。經過兩天觀察,我發現她在中心很是無聊,尤其晚上女老師下班後,中心就只有男孩子和男同事,所以她都一個人躲在房間看書、畫畫。見到這情況,我怕她終有一天忍不住離開中心,所以便聯絡了一些女義工在晚上輪流到來探望她,陪她玩玩。和同事們商量過後,我們都覺得要盡快聯絡上她的家人,而短時間內則讓她在家舍過夜,白天才到中心上課和參與活動,免得被中心其他孩子「感染」或再次跑掉。就這樣,她便在這兒過了一兩星期,也慢慢地和我們建立起關係和互信。

在這段日子裡,她開始信任我們,並把自己離家的原因和家人的聯絡方法告知我們,但就是一再表明不願回家。聯絡上她的家人後,得知她離家出走已經是第四次,而且她的家境也真很不錯,可是家人都忙於工作,疏忽照護,管教的方法也用得不對,所以小婷很不喜歡她的家。小婷的媽在電話中表現得有點愛理不理,接小婷回家與否又說得模稜兩可,然而又不希望小婷留在「流浪兒童中心」。

小婷父母因為工作太忙,未能抽空到昆明一趟,所以托了在這邊工作的舅舅到中心來。不知道其他人聽到後會有何感想,我實在有點氣憤和傷心,自己的女兒縱然有百般不是,離家出走十多天後才發現她獨個跑到另一省分,自己卻「無瑕抽身」來看看她,我實在為小婷感到難過。

她舅舅來到中心時我也在場,我覺得他的語氣不太友善,對中心也有點成見,表明不能讓小婷留在「這樣的地方」,強烈要求馬上接她走。小婷當然萬分不願意,並堅持要留在這兒。我們都知道強迫小婷回去肯定沒有好結果,所以便設法說服她舅舅讓她在中心多留一段日子,又承諾會好好開導和說服她。她舅舅最終也同意了,並表示會日後再來,只是小婷每天都反覆強調:「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

事件又再過了一星期,在這個星期裡,小婷表示很想上學,要求我們為她安排,然而由於她在昆明沒有戶口(大陸的戶藉政策),而且學期已經開始了,我們既沒法也沒可能為她完夢。但是我們既知她的心理缺口已經打開,所以便從這點入手,勸她要上學的話便要回到四川,不要浪費自己的光陰和機會。經過連日開導,她終於表示願意回去,並讓我們通知她的舅舅來接她。這次她舅舅表現得很客氣,千句多謝萬般感激,臨走時還和我們拍了一些照片。那天是星期四,我們都以為小婷的個案便就此完結,可是週日小婷又再跑回中心來……

當日我和其他個案老師也不在中心,只有值班的同事在工作,他們都不太清楚小婷的情況。小婷獨個兒回來,向值班老師說她在昆明已找到工作,所以不用回家,也不會再到中心,之後便自行離開。我得知消息時已是週日的晚上,心裡又氣又擔心,到底這幾天發生了甚麼事?小婷現在又身在何方?我們就是不知道,也聯絡不上她和她家人。

事情就這樣沒了地告終,至今我們還是沒有甚麼消息。我覺得很不甘心,她的家人到底在搞甚麼?同事們為何當日沒有好好留住她?當日她只要多留幾小時的話,我便會回到中心,但我就是錯過了這個機會。我不想怪自己,也不想怪同事,一來我們的確無法全時間看管小孩,二來我們又沒有權力強迫小孩留下。遇到這種情況真是有點沮喪,命運會否就這樣改變了小婷的一生?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我在這兒常常對孩子們說:「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人的一生要為自己負責」,可是對於這些十來歲的孩子們,到底他們要為自己負多少的責任才夠/才對?這問題連我也搞不清楚。怪他們的家人嗎?在絕大多數個案中,問題小孩的家長很多時也是另一個受害者,他們不是因為自小也被忽略或被虐待,就是因為小孩太過頑劣而無法管教,情況就是一個惡性循環,今天受害的小孩他日就是害人的家長,這種事沒完沒了,對從事這工作的我們來說,確是個辣手的問題。

小婷、小婷,還有其他跑掉的孩子們,你們可否再來中心一次,再給自己和老師們一個機會,好嗎?

2010年11月1日 星期一

春城入冬

誰告訴我昆明是春城,一年都四季如春的?!經過連日下雨,一心以為雨後會回暖,可是卻相反地變得更冷,看來應可正式宣佈:「昆明入冬了」。

今天的氣溫最低只有五度,最高卻有二十度,夠奇怪吧,早上和晚間都是寒冬,中午卻異常溫暖,非但有時會令人冷得要命,外出的話更不知道如何穿衣才好。天氣預告說未來數日仍會維持這樣,心想只要再過兩日便能挨過,同事卻說昆明入冬後都會一直這樣,這像是撥一盤冷水把我從好夢中弄醒過來,怎辦?現在才知道原來春城之名是只算中午而不計早上和晚間的!

受到全球氣候變化的影響,昆明也不例外,非但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來得更早,而且近年的天氣也越見反覆,春城美名已因酷夏和寒冬而名存實亡。上了當的李老師就只帶了短袖衫和兩件小外套到來,早前感到天氣轉涼,已多次嘗試到市中心購買御寒衣物,可是除了在戶外用品店買了件Gore-tex大褸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合我尺碼的衣服或褲子。寒冬經已殺到,我現在只能內裡穿兩件短袖,外加新買的大褸,晚上則穿小外套和襪子入睡,因為綿被不夠長(同事笑說明顯不是綿被不夠長,而是我過分的長)。可幸早前有同事到香港公幹,托她從我家帶來了兩件大衣,明天便能到手,希望今晚能挨得過五度的嚴寒吧!

可是中心的小朋友嘛,他們就是不怕冷,十度也可以只穿一件短袖衫,頂多加一件小外套,我間中會偷偷把冰凍的手伸進他們的衣領內,發現裡頭還真是暖暖的(和髒髒臭臭的)。晚上,小孩子們又喜歡裸睡(是全裸!),與我這個穿外套睡的大叔形成強烈的對比。還好的是,同事們也一樣也會怕冷,有的還比我誇張十倍,又暖風機又暖包,令我覺得自己還算正常。我們都認為小孩子之所以不怕冷,是因為他們流浪在外時早已習慣了寒風吹打,不知應驚嘆他們的生命力,還是慨嘆他們的辛酸好。

昨晚,我和夜班同事分發了新的冬衣給小孩,全都是人家捐來的衣物。小孩雖然不怕冷,但都雀躍地換上新衣,並把夏衣洗淨,預備收好。年紀較大的代祿獲分派了最好的一件長褸,高高興興地立刻穿上,再三問我是否好看,還要擺出那些扮型又白痴的動作,逗得我笑個半死。但最可愛的還是要數小豬,他四圍炫耀頭上的冷帽子,但它卻是有花蝴蝶的女裝帽,令我和同事都忍俊不禁。反正中心大部分都是男生,捐來的女裝也穿不完,所以給小豬玩玩也沒問題吧,何況他都不知道,也不相信這是頂女裝帽,哈哈!